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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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實磊  劉亮和黃楓都住在北京西三環,是房改前單位分的房子,雖然老點兒,但地點好,西面是體育場、購物商城,東面是所學校,南面臨近地鐵,北面是部隊的醫院,老同志都不愿換新房搬出去住。他倆是對門鄰居,一起住這兒二十多年啦。 說起劉亮和黃楓,他倆也算有緣,90年代初,兩人同時間調進北京,劉亮從A省來,黃楓從B省來,調進剛組建的一家金融機構,兩人在不同的部門當處長。后來劉亮憑著筆頭子硬連連提升,到退休時,劉亮己是正局級,黃楓才是副局級調研員。他們雖是鄰居,劉亮住四室一廳,黃楓住三室一廳,整整差30平米。黃楓心里那個氣呀,憑什么呀? 黃楓這人有兩大毛病,一是嫉妒心強,二是好沾光。據魯迅先生說,這是劣根性的,老祖先傳下來的。 誰當國家主席他管不著,他就看不慣他身邊的人比他強。劉亮提副局時黃楓找領導鬧過,他說:“我們一個文件調進北京,憑啥提他不提我,他不就會寫篇文章嗎?”領導給他解釋,你的群眾票數沒過半數,說明有一定差距。努力吧,這趟班車趕不上,坐下班吧。可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分房時他就成了劉亮的對門房,而不是上下房。黃楓看見劉亮心里就來氣。劉亮倒無所謂,挺大度的,還請黃楓吃飯,寬他的心。劉亮有時出差回來還給黃楓帶回點兒土特產。黃楓嘴里說著謝謝,心里卻想:“當局長啦,有人巴結你,吃不完盡管拿來。”有兩次劉亮出差回來沒給黃楓東西,他就心里暗罵:“奶奶的,這兩次受賄的東西肯定好,舍不得啦。” 劉亮副局提正局時,黃楓的職務還沒有動。黃楓那個恨啊,就舉報劉亮。舉報他給領導送禮,舉報他下鄉受賄。當然是匿名舉報。組織部挺重視,來單位作了調查。第一條查無實據,第二條到有關省里了解,省里說劉亮是好干部。四川省說,他大地震時來汶川救災,自己拿兩萬元救助災民。浙江省說,有次來杭州,給他送盒茶葉,他走時留下500元錢,我們不收他不要茶葉。他本人倒挺實在,寫情況說明,他說自己確實有對自己放寬標準的地方,如:出差有時住宿超標準,吃飯沒交飯錢,有時接受下級土特產也沒給錢,這些都是沒有按黨員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并要求組織嚴肅處理,并以此警示干部。組織部認為這是個可以重用的干部。沒有延緩提拔,而且由宣傳部門換到了組織部門。這次舉報,黃楓的目的沒有得逞,但他也嘗到了甜頭。雖是匿名信,領導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考慮黃楓工作年限較長,沒有大功,也沒大過,在單位和諧穩定,給他提了個副局級調研員。黃楓心里有了些許安慰。 …… 轉眼到了退休年齡,劉亮比黃楓大三個月,先辦的手續,上半年辦的,黃楓是下半年辦的。正部、副部退下來一塊散步;正局、副局退下來一塊下棋。退下來后,劉亮整天樂哈哈的。他們居家旁邊有個街道圖書館,劉亮不斷邀黃楓去下棋。 劉亮棋藝不精老輸黃楓,黃楓說:“你連輸三局就得請客。"劉亮說:"沒問題。中午我們就到旁邊匯賢府吃山東小米粥,武大郎燒餅。"劉亮挺高興,黃楓也挺高興。黃楓心想:"你是正局,退休工資也比我高,這飯就該你請。" 一年后,劉亮帶老伴出國了,他兒子在美國留學,博士生畢業后在美國工作,還找了個洋媳婦。他走后,黃楓心里空落落的,出門關門看一眼他的家門,心里真不是滋味兒。"奶奶的!他憑啥有個好兒子?我兒子上個二類大學,還是到湖南去上,畢業后求爺爺告奶奶,安排到系統內,還得下基層。憑啥好運都到他家。"黃楓越想越氣,有次晚上散步回來,就朝劉亮鎖住的門踢了兩腳,老伴兒直罵他是神經病。       劉亮倒是對黃楓挺好,每次從美國回來,總給黃楓捎盒巧克力糖或無糖咖啡等小禮品,黃楓很高興地笑納啦。有一次劉亮沒給黃楓捎東西,黃楓就在心里犯嘀咕:"這次咋沒給我巧克力呀,奶奶的,真小氣!"劉亮的老伴第三年去美國就再沒回來,聽說孩子給她辦綠卡啦。劉亮倒是年年去客居幾個月,然后回來。黃楓問劉亮:"嫂子咋不回來?"劉亮說:"帶孫子回不來。"黃楓說:"你咋不陪她?"劉說:"我住不慣,語言不通,出門是聾子、瞎子、啞巴…哪有在北京方便呀。"不過劉亮在美國住住,回來洋多啦,衣服、鞋子、帽子、襪子全是名牌,黃楓是又羨慕又嫉妒。黃楓對劉亮說:"你下次再去給我捎件T恤衫吧?"劉亮說:"好咧。"去年劉亮回國真給他捎回來一件,還給他老伴兒買個包包,是MK。他老伴兒高興得合不攏嘴兒。老伴兒要給錢,劉亮說:"要啥錢啊,遠啦,咱是近鄰,你們天天給我看門哩。"夜里睡覺時,老伴兒掐黃楓一下,說:"咱這鄰居多好啊,以后不準踢人家門啦。"黃楓悶頭睡覺沒吭聲。 退休后的第八個年頭,黃楓的頭發全白啦,有一次染發用的便宜染發膏,頭皮燙壞了,有幾塊頭發索性全沒了。而劉亮的頭發烏黑。黃楓想:"這貨在國外用的染發膏就是好,讓他帶回來點。"黃楓問劉亮:"你用啥染發膏?"劉亮說:"我頭發從來不染。"黃楓驚訝極了:"原裝啊!咱們都快奔七啦,你頭發咋那么好?"劉亮說:"我爸媽頭發好,可能有遺傳因素吧。"黃楓心里那個氣啊,心想:"他咋有那么好的遺傳,我的爹媽遺傳我啥啦?都說,頭發好,腎功能好,看劉亮這頭發,找個小媳婦還不成問題。我吶,兩年前都性無能啦。"黃楓那個恨吶…… 劉亮70歲那年從美國回來,帶回來個漂亮洋姑娘,一進家屬院,真是春光滿院。個子不高不低,小巧玲瓏,面如桃花象韓國姑娘,彬彬有禮象日本姑娘,開朗活潑象法國姑娘……大家打個招呼也不敢多打聽,說是他孫女吧,前年他兒子回來帶回個男孩才8歲呀?不是的,他沒有孫女。那姑娘很少出門,有時晚上劉亮帶她到附近公園散步,有人看見,那姑娘在公園親吻劉亮。黃楓是近鄰,好奇心又重,自那女孩住下后,他就特別關心,經常在門口偷聽他家動靜,一聽,還真聽出了問題。 劉亮這個老不死的,叫那姑娘安娜麗沙,有時叫親愛的,晚上支使她給他洗腳,給他按摩…有天晚上黃楓聽的真真的,劉亮說:"親愛的,今天我寫的文章打印好了嗎?"安娜麗沙嬌滴滴的說:"好啦。"劉亮說:“麗沙真乖,來,親一個"。安娜麗沙走過來,兩人抱在一起,親得吧吧響。黃楓在門外又急又恨。急的是他也想親安娜麗沙,恨的是劉亮老啦,還有這艷福。都說退休一毬樣,這哪兒一樣? 晚上黃楓咬著牙給老伴說:"氣死我了,我要舉報他。"老伴問:"舉報誰?"黃楓說:"能是誰?對門鄰居。舉報他重婚罪。"老伴說:"你別再作孽啦,鄰居對咱多好。興許人家僱用的洋保姆哪,這年頭,這種事兒多啦,誰管哪?""誰管?有人管。他是黨員,是局級干部。習主席說,反腐不留死角。我先給單位反映,單位不管,我舉報到中紀委去。" 單位收到匿名信后,真作了一些調查,這種事情沒法深入調查。女方不告,同居在一套房子,也不能就說有性關系呀?即使有人看到散步親吻啦,聽到屋內有調情聲音啦,也不一定有問題呀?況且是一面之詞,被告如果不承認呢?唯一值得提醒的是,中國人帶外國人回家居住,居住期間,應當向公安派處所備案。于是單位老干局就與居委會溝通,讓居民委員會通知劉亮按規定速辦此事。居民委員會通知了劉亮,劉亮答應:"好咧。"這事兒就到此結束了。 兩星期后,沒有任何動靜,黃楓看劉亮仍然逍遙法外,那個急啊…晚上他聽到劉亮屋里有說有笑,還蹦嚓嚓地跳舞,愉快地唱巜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黃楓恨不得把他的門撞開,把他倆全抓走,可他沒這個權力呀。黃楓狠下心來,第二次寫了實名舉報信,單位包庇他,黃楓這次直接寫給中紀委。中紀委與單位聯系后,很快就來人找黃楓了解核實了情況。了解后中紀委同志會同單位紀監委把劉亮約到單位核實情況。劉亮一聽,哈哈大笑,連聲說:“誤會!誤會...那是個智能機器人,孩子為孝敬我,怕我一個人在家寂寞,在日本給我訂做的。我回來時,給中國大使館安保處備過案,在機場我出關時填過報關單。到家后我怕驚動左鄰右舍,就誰都沒講。她很少出門,就晚上陪我散步時出去過兩次。"中紀委和單位的領導聽罷鄰居的陳述,又一起來到劉亮家里,為智能美女驗明證身。來到鄰居家門口,鄰居用手機給安娜麗沙指令,安娜麗沙打開門,給每位領導行禮問好。領導們都驚呆了,安娜麗沙不僅漂亮大方,禮貌周全,而且和真人沒什么兩樣。領導看完安娜麗沙的所有證書和報關單,又和安娜麗沙交談幾句。劉亮對領導講這是機器人的第三代產品,仿真生活服務型的。她可以幫我打字,做飯,清潔房間,對話唐詩宋詞,也可以陪我散步聊天。單位紀監委的一位年輕人問:"可以陪你睡覺嗎?"劉亮回答:"當然可以呀。你設定好溫度,冬暖夏涼,以你舒服適應為好,但她不具備性功能。那樣的智能機器人到2050年可能出現,那時候世界性的家庭組織結構都將會被打亂。"調查完畢,劉亮又指令安娜麗沙給諸位客人作了茶藝表演。安娜麗沙笑意寫在臉上,手腳有條不紊,燒水,洗茶,泡茶,親手將茶香四溢的茶水送給各位領導。大家第一次被智能美人服務,又激動又感動,心里洋溢著末來的美夢。         與劉亮和安娜麗沙告別時,劉亮發出指令,與各位領導擁抱告別,安娜麗沙非常大方的用西方禮節與諸位擁抱再見。         從劉亮家里出來,中紀委和單位領導交換一下意見,都認為:劉亮是最時尚的退休老人,無性智能機器人陪伴老人很正常,等于買個服務性高級電腦,這沒有什么問題,解決了為空巢老人服務的危機,說不定這是今后的發展方向。 這些都是黃楓隨后才聽說的,當時領導在劉亮家的情況黃楓一點都不知道。黃楓舉報后還暗自慶幸,劉亮家的好日子算過到頭了。就在中紀委同志到劉亮家的第二天早上,黃楓聽見鄰居家里響動異常,黃一看時間才早上5點半鐘,他起床拉開電燈,從大門貓眼往外一睢,發現劉亮和安娜麗沙正拉著旅行箱往外走哪。不好,他們要跑。黃楓趕忙撥通了中紀委向他了解情況的同志的電話,報告了這一情況。那位同志還沒起床,就回一聲:"知道了",便掛斷了電話。 早上八點鐘,中紀委同志給單位領導溝通后,就到黃楓家里,按規定他要向實名舉報人反饋情況。黃楓說:"你可來了…"就拉著中紀委同志去看劉亮家緊鎖的門和門上的字條。門上用宣紙寫著一首詩: "瓦爾登湖深水潭, 童心末泯耍猴玩。 詩文讀給小鹿聽, 清風明月伴我眠。 泥淖不染青蓮身, 百花傳書留人間!" 黃楓對中紀委同志說:“跑啦吧,瓦爾登湖在哪兒?準是坐飛機跑啦,我早上給你打電話時要追,還追得上。"中紀委同志說:"追啥呀,去哪兒是人家的自由。走,到你屋里說去。"坐在黃楓屋里,中紀委同志先肯定了黃楓舉報的警惕性和積極性,又說,但是劉亮沒有犯重婚罪,安娜麗沙是個智能機器人,服務老人的機器人。劉亮出走前也給我們講了,我們是同意的。他想躲一躲,他怕智能機器人一暴露,大家都來看智能美女,他就沒有了平靜的生活。他正在寫一本書,寫一本拷問人性的書。 中紀委同志話一講完,黃楓胸口一陣憋悶,憋悶后緊接著是陣痛,黃楓的心痛病又犯了。中紀委同志要送他去醫院,他說:"不用,我有藥,吃點兒,休息一下就好了。" 中紀委同志走了,黃楓喝兩粒舒心丸躺在床上,心里一陣難受,流下兩行老淚,心中五味雜陳難以名狀…心病還需心藥治,他的病在自己,一輩子啦,犯過多次啦,都沒治好。退休前,單位有人背后都叫他黃瘋子,看來這次他真要被氣瘋了!   (本文系短篇小說,人物事件純屬虛構,閱讀只當笑談,切莫對號入座。) +10我喜歡

文|黃云玲 駐村扶貧干部李貴海一早就從縣里出發了。 早晨的鄉村山青水綠,空氣清新。路兩邊的蔬菜大棚排列有序,蔬果翠綠茁壯,生機勃勃。已有菜農在忙碌,打包裝箱,這是要外銷和運往大型超市的。還有本地菜販直接銷往市場的。 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李貴海心情都格外舒暢。作為縣司法局下派的駐村扶貧干部,一年來,他為村里的精準扶貧和精準脫貧跑項目、跑資金,村里十一戶貧困戶和三戶特困戶都相繼脫貧。他也從剛來時膚色白凈、文質彬彬的城里人,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老農民。用他的話說,他現在可是一個臉上有故事(皺紋縱橫),頭上有歲月(白發叢生)的人。 現在,李貴海任期將滿,不日將回司法局上班。可以說,如果能解決好熊旺娘的問題,他的扶貧工作將無可挑剔,完美畫上句號。 這件事成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枚釘子,拔不出來。 熊旺的娘八十多歲了,老伴死得早,一個人把五個兒女拉扯大。五個兒女各自成家立業,條件一個比一個好,但就是各顧各,都忘記了還有個娘在世。仿佛他們都是自己喝風吃雨長大的,跟娘一點關系都沒有。熊旺的兩個哥哥甚至跑到深圳打工,幾年都不回。兩個姐姐都說要去城里帶孫子,沒有能力照顧老娘。其實都是覺得熊旺是幺兒,得母親幫扶最多,連熊旺的樓房都是占的老宅基地。熊旺則認為娘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娘,憑什么該他管? 老娘就這樣被擱起來,成了有兒有女的孤人。 扶貧路上不掉一人。李貴海覺得,兒女不孝固然是老人老無所依的原因,但扶貧干部不能不管。老吾老及人之老是千百年來的傳統,不能斷。 李貴海想過按危房改造立個項,走以前徹底解決。甚至自己掏錢把老人的房子整修好,起碼老人住在里面安全。不把老人的問題解決好,自己今后也不會心安。 可老人五個子女,家家都是樓房,單獨給老人危房改造也不符合政策。就算李貴海自己想辦法弄到資金,他也不愿這樣做。熊旺兩個哥哥的樓房鎖在那里幾年了,憑什么不能讓老人住?都這樣干豈不是助長了歪風邪氣?今后誰還養娘老子?都推給政府好了。 扶貧,還要扶志,扶起廣大人民敬老孝老的精神。 剛到村辦公室,熊旺的娘就找來了。 熊旺的娘這是第五次找到村里了。李貴海和村干部已經就老人的問題,幾次上門調解,均沒有效果。村長甚至請出了熊氏族長參與,但熊家的幾個子女硬是油鹽不進,你推我躲,死活不愿照顧老娘。村長曾動員熊旺的娘用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利,但他娘流著淚說打了官司,兒女們的名聲就壞了,她這個娘罪過就大了。萬萬不可呀。 也是,贏了官司輸了親情,在中國,孝道自古都不是靠法律來維系的。 熊旺老婆知道了,沒有感謝婆婆大度,反而指著婆婆罵:“天天在外人面前敗壞我們的名聲,你配做娘嗎?老不死的,活著害人啊。”又堵著村長的門罵村長缺德,挑撥老人告兒女坐牢,還威脅說要是他男人有什么事,她就死在村長家里。村長媳婦氣得眼淚直淌,把一碗飯狠狠摔在地上。 村長和村干部們提起這一家就頭疼,鄉親們也是直搖頭。 村里為老人辦了低保,加上農村老年社保,每個月有幾百元的收入,老人自己種菜吃,生活倒是不愁。就是住的老房子破爛不堪,連電都沒通。熊旺的新樓房就在邊上,但怎么做工作,熊旺就是不給老娘通電。村里想幫老人解決,又不符合政策。 李貴海真怕一場大雨把老人的房子淋塌了。后果不堪設想。 還好他已找到解決辦法。 現在熊旺的娘又找來了,哭著說她不想單過了,要跟幺兒住一起。原因讓人心酸,熊旺的娘說她活不長了,萬一哪天死在家里都沒人知道。“李干部,村長,我真的活不長了,他爹要來接我了。”熊旺娘佝僂的腰背扭了扭,說得跟真的一樣。李貴海的心也跟著疼,像被人扯了一把。 李貴海大聲對老人說:“老媽媽,你放心,這回一定讓你滿意。” 村長說:“你有辦法了?這幾個狗東西可是滾刀肉,難弄。” 李貴海把村長拉到一邊,如此這般耳語了幾句。 村長說這樣狗東西就能改,愿意養娘了? 李貴海說羊有跪乳之恩,鴉有反哺之義,畜生尚且如此,何況人哩。人畢竟比畜生高級。相信我。 村長嘆了口氣:“但愿狗東西如你所想,有所觸動。” 李貴海用自己的車把老人送了回去,承諾過幾天一定讓老人歡歡喜喜地住進幺兒家。 第三天是星期六,李貴海沒有回家,讓村長把老人接到村辦公室,他親自打電話讓熊旺馬上到村部來一下。 熊旺不敢不來。李干部是縣里的領導,不能得罪。 熊旺到時,辦公室門前的場地上坐滿了本村的鄉親。幾個穿制服、帽子上有國徽的人和村干部們坐在一起。李干部端著茶杯陪娘和三個老人坐在桌子邊。 村長笑瞇瞇地說:“黨的扶貧政策好,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我們村真正意義上的貧困戶幾乎沒有了。”大家紛紛點頭:感謝黨,感謝黨的好政策。村長看了看熊旺和其他幾個對老人不孝順的村民,又說:“你們還要感謝父母,沒有他們含辛茹苦把你們養大,有好日子你們也沒福氣享。” 有人低下了頭。村長又說:“百善孝為先,父母是菩薩。敬天敬地不敬父母,不算是人。”村長停了停,接著說:“今天有兩個事,一個是熊旺娘還住在危房里,要求跟兒女一起生活;一個就是李書記提出的,為了倡導孝文化,喜迎重陽節,村里將舉辦‘尊老孝老,我為老娘洗腳’的活動。熊旺、志強、保國和劉軍,今天你們的娘都在這里,就從你們開始吧。” 村長話音剛落,鄉親們興奮地議論起來。 熊旺臉上掛不住,嘟囔一句:“真是脫褲子放屁。” 村長假裝耳背:“你不服氣?” 熊旺說:“我說多此一舉。” 村長說:“你還想要獎勵?” 大家哄堂大笑。 熊旺氣急:“獎勵你娘的腳!” 村長一拍桌子,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你要第一個給你娘洗腳?好,這就對了,就按你說的辦。老少爺們都是見證。” 熊旺哭笑不得,又不敢發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李貴海站起來說:“大家別笑。我問大家一個問題,從我們呱呱墜地到長大成人,娘給我們洗了多少次腳?恐怕誰也數不清,也沒誰去想這個問題。因為我們覺得那是天經地義的。大家都知道羊跪著吃奶是小羊在報母羊的恩。那我們又報了父母多少恩?孝文化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千百年來感動天地的孝子故事被編成戲文傳唱流傳至今。給自己的娘洗腳不丟人!前天我回家了,老娘行動不便,我平生第一次給我娘洗了腳,我是流著淚給娘洗的。我甚至覺得,是娘的腳板撐起了我的人生。” 李貴海喉頭哽咽,眼里有淚花在閃。他接著說:“黨的政策好啊,扶貧政策、惠農政策讓大家都過上了好日子,可我們不能生活富了,精神窮了,連娘都不要了,那豈不是禽獸不如。”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時間也仿佛停止了。 李貴海指著那幾個穿制服的人說:“這幾位是我的法官朋友,精通法律。今天放棄休息,應我的請求義務給大家解答法律問題。”熊旺這才記起場院上停著一輛警車,心里不由自主虛了一下。 李貴海接著說:“過去的朝廷命官,如被人舉報不孝,輕者降級,重者罷官流放。甚至父母亡故,都須辭官守孝三年。我不相信在法治如此健全的今天,遺棄父母、不盡贍養義務的人能置身法外!” 村長率先鼓掌,接著是大家雷鳴般的掌聲。 早有人把四盆水放在四個老人面前。志強、保國和劉軍滿面愧色的蹲下,細心的給娘洗起了腳。 熊旺雖然心里不服氣,但今天氣氛凝重,幾位法官威嚴端坐,帽子上的國徽在陽光下閃著金光,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向他壓過來。他不敢刺毛,他怕與這種氣氛為敵。更不敢與代表法律的法官對峙。 熊旺把娘的腳握在手里,心里打了個寒顫。他今生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娘的腳。以前怎么沒注意到,娘的腳桿好細啊,還沒有小孫子的手腕粗。一張皺巴巴布滿褐色老年斑的皮覆在上面,似乎輕輕一牽就能扯出骨頭。娘小時候纏過足,并沒有纏成三寸金蓮,只是腳趾扭曲疊加在一起,成了畸形。指甲殼變厚彎曲,長進肉里,像穿山甲鋒利的爪子。難怪娘走路一瘸一拐,老喊腳疼。老婆背后說娘是裝的,自己竟然就相信了,也嫌棄討厭娘裝可憐。 扳開娘的五個腳趾,腳趾縫里腐爛發白,散發出死蛇的惡臭。熊旺已經聞到了死亡的味道。娘八十多歲了,父親走得早,她是怎樣把五個子女拉扯大的?風燭殘年的娘,還有幾年光景? 熊旺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盆里。村長和鄉親們也流下了眼淚。一些往事放電影一樣在盆里一幕幕閃現。 熊旺有一次和伙伴們在水庫玩水,半夜發起高燒。那時都是山路,沒有電話,也沒有交通工具。娘背起熊旺就走,等到了鎮醫院,天還沒亮。值班醫生趕緊請示領導用救護車把她們送到縣醫院。縣醫院的醫生說熊旺得的是急性腦膜炎,再晚來半小時就會留下后遺癥,非癡即傻。熊旺從急救室推出來,娘一頭栽倒地上,大家才發現娘的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全是被刺條子劃的血道道。人們幾乎不相信,這個瘦弱的女人三小時摸黑跑了四十里山路。 娘伸出僵硬變形的手指,顫顫巍巍有點膽怯地輕輕撫摸著熊旺的頭。娘涕泗橫流:“幺兒啊,你都有白頭發了。娘不中用,是真的老了。” 熊旺把頭埋在娘的腿上,像做了錯事的孩子嗚咽出聲:“娘啊,兒子不孝,對不起娘,兒子不是人!兒子該死!”熊旺抓起娘的手往自己臉上抽。 娘抱住熊旺,反而不哭了,癟著缺牙的嘴安慰:“兒啊,是娘不好。娘拖累你們了。娘不求別的,只要你們都平平安安,娘死了眼睛也閉的緊些。”娘從懷里摸出一個布包,拿出幾張百元票塞給熊旺:“兒啊,娘上不了街,你替娘買點零食給我的重孫子們吃吧。”熊旺哭得像老牛吭,抽成一團。 這就是娘啊!真是老話說的,只有瓜連籽,沒有籽連瓜。任何時候都是娘牽掛兒女,忘記自己。想娘一個人住在沒電的黑屋里,摸索著過日子,冷冷清清連個說句話的人都沒有。自己住著敞亮的樓房,一家人熱熱鬧鬧,怎么就多了娘了?熊旺是真的知道錯了。 熊旺還是不同意給娘的小屋通電。熊旺說要把娘接到他家樓房去住,他要把娘的舊屋拆掉,還要把姊妹幾個都叫在一起開會,商量娘今后的贍養問題,從他開始好好孝順娘。 當天晚上,熊旺第一次打了老婆兩耳光,聲音很響,好多人都聽見了。據說村里還有其他人家的老婆也挨了打。幾個厲害女人竟然沒鬧,這是村長和大家沒想到的。 李貴海想到了,他跟村長說,中國五千年的傳統文化,早已長進國人骨子里了。就像沉睡的記憶,一喚就醒。 幾天后,村長上幼兒園的小孫女非要給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洗腳,說是老師布置的作業。   +10我喜歡

姚廣智上吊了。   這之前,夜黑如墨。憑空里一道閃電在天地間撕開一條不規則的縫隙,一串炸雷在屋頂上滾動。斗雨如潑。   姚廣智在似醒非醒之間,發現自己被人按倒在案板上。耳邊有隱隱的磨刀聲。這種磨刀的頻率他太熟悉了。以至于他開始懷疑,這個磨刀的人是不是他自己。   他的整個身體被捆綁著,并且很牢實。反抗是徒勞的。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這之前,相同的話,他好像也對誰說過。只是那個時候,他是主宰者而不是此時的,被宰者。   命運似乎總在嘲弄生者。一種死有不甘的求生欲望,讓他渾身血脈噴涌。他開始掙扎。以期擺脫捆縛。他甚至拚盡全力的喊叫,不,確切點,應該是嚎叫。   一切如此的徒勞。這掙扎,這嚎叫。真的很無助啊。他對自己說。冥冥中,他感到大限將至。一切如此突然,又如此的熟悉。仿佛前世預演過了似的。真實如在場,讓人無法置疑。   磨刀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道藍光閃過眼睫。世界陷于一片寂靜。姚廣智是被一陣潑水聲弄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窗外,晨曦投射在庭院粗大的香樟樹上。一頭被吊在枝干上的豬,正等著開膛破肚。   姚廣智慢慢的立起身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曉波,男,湖北天門人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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